開刀

三個月了，鼻水倒流？抽一個月的鼻水，整個月沒間斷。
最後還是無解，診所還要繼續抽⋯⋯
還好你媽最後直接送大醫院檢查，接著就是照X光、住院睡眠品質檢查、
抽血等等一連串的檢查，然後等報告。
星期一晚上大雨天的回診看報告，讓我跟你媽忐忑不安。
要是呼吸中止很嚴重就要從嘴巴、鼻子進去開刀刮除什麼東西之類的。
看著電視門診跳號，心裡頭也是不安地跳著。進了門診室怎麼坐都不安。



等看了報告書聽了醫生解說：「睡眠時最長的終止時間12秒、
一小時內有6次終止的次數、 一小時內有十五次氧氣不足的問題⋯⋯」
那要開刀嗎？這是我和你媽最擔心的。
醫生：「目前還不需要。」
呼～我的心臟都快要停掉了。
那後天早上八點開刀裝引流管就好。
接著又拿到一堆資料，還有麻醉同意書、開刀同意書。
我看著上頭的文字，太多名詞沒聽過。
重點就是有風險，還有全身麻醉。
雖然風險上沒有另一個手術來的高，但風險就是風險。
看著上頭的文字讓我實在是簽不下去。
我和你媽一方面開心你不需要刮除什麼東西之外，
另一方面又開始不安起你後天開刀裝耳管。
回奶奶家接你回自己家後，幫你洗澡我特別的小心，免得你耳朵又積水。
半夜十二點，你翻來覆去，最後哭著起床說：左邊的耳朵痛。
我和你媽太有經驗了，我先去穿衣服，你媽幫你準備衣服。
接著我換好衣服後幫你穿衣服，你媽開始穿起自己的衣服。
不出十分鐘，我們三個人在計程車上頭往醫院奔去。一切都太熟悉了，哈哈～
宛如消防隊員，迅速、確實。
半夜的急診室超熱鬧，每條走道全是病床，
就像醫院外頭等著載客的計程車，一輛接著一輛；隊伍一圈又一圈的蔓延下去。
等待的時間我看著櫃台的護士一個人要掛號、量耳溫、問病因⋯⋯
一連串的事情，還要跑去旁邊支援，真的是太辛苦了。
我們先在一樓看了急診醫生，先領了止痛藥。
喝了一點後，再轉往十樓讓耳鼻喉科的醫生看，最後確定是耳道發炎、紅腫。
清了清耳道，開了藥再往一樓批價、領藥，再頂著風雨乘著計程車回家，三點整。
比上回你發燒，一晚跑兩間不同的醫院急診兩次，五點多出醫院。這回算是好的了～
進家門後，幫你一切打點好，你媽又開始怎麼辦？怎麼辦？
再怎麼辦下去，我就可以直接去吃早餐然後上班了。
星期二早上回醫院抽血，這次我就沒參與了，我上班去了。
據你媽說：你非常棒！抽血檢查非常配合。因為用了三盒糖果做為交換條件。
星期三一早七點四十五分報到，準備要進開刀房。
我幫你換上手術服，然後⋯⋯我看著你媽，你媽看著我。
我還沒開口，你媽就說：你陪他進去。
我問你媽：你什麼都要問得很清楚，你不進去問仔細嗎？
最後我換上跟你一樣的手術服，你看了看我說：爸～我穿起來比你好看。
我們跟著護士進去冷清清的水藍色房間內，一進去裡頭蜿蜒小徑，每間都是手術房。
每位護士都回頭、抬頭看著你。
哇～你看那小朋友，載著手術帽、口罩，就露出大眼睛還有大耳朵，
雙臂自然下擺整個人被大毯子包起來。眼睛咕溜咕溜的轉來轉去到處看。
沒有一位護士不說你可愛的，也沒有一位護士不抬頭看你。
我們就這樣在眾人的目光下慢慢進了手術房，其實我的腳不停地發抖，你卻若無其事。
我把你抱上了手術台，護士問：爸爸～知道弟弟幾公斤嗎？他牙齒有沒有搖晃？
太好笑了～我當然知道，連你身上哪裡有痣？我都知道。
兩位護士開心的跟你玩，弟弟～這裡有三張貼紙，別的地方沒有的喔～
兩片等等貼你身上，另一片送你，你拿在手上。
護士幫你把貼紙貼到胸前，讓你笑個不停。兩位護士也笑呵呵，這弟弟太可愛了。
弟弟看著前面這個螢幕，我們來看看你乖的分數幾分？
96.97.98.99.100，哇～兩位護士都笑著說：弟弟一百分。
哈哈～你瞇著眼露出超殺的雙眼皮笑著。
一位醫生進來跟你說：現在我們要玩吹氣球，你想不想玩？
你看看這個氣球，等等我們來吹。看你能吹多大？
弟弟，這個是外太空的面具，你等等要戴上才能吹氣球。
我在一旁心跳著異常的快速，腳還是不停地抖著。
看著醫生跟護士跟你互動，一切應該都是沒問題。
你載上了外太空的面具，還是開心的笑著。我把手壓在你胸前，看著你。
你回我一個燦爛的微笑～慢慢的，我看著你的大眼睛漸漸地剩一半，
你想睜開、想開口喊我爸爸.⋯⋯
閉上眼了，我眼淚差點就掉下來，我好怕聽不見你再喊我爸爸～
好怕看不見你活蹦亂跳的樣子。
爸爸～好了，弟弟睡著了，您可以去外頭等。
阿公、阿嬤、我、你媽在外頭等了一個多小時。
我盯著螢幕上的手術中、手術中、手術中、手術中、手術中、手術中⋯⋯
看到後來，不論看到什麼字？
好像都變成了手術中、手術中、手術中、手術中、手術中⋯⋯
最後你媽進觀察室陪你，我在外爬上爬下辦手續。
等弄好了一見到你，你馬上開口大罵：爸～我口渴、肚子餓，去給我買東西。
哈哈～聽到你這麼一說，一切都正常了。
我們坐計程車回家吃東西、喝水吧～哈哈～
你媽趕去上班，如往常我陪著你。
你挑著眉：爸～我們要做什麼？看書？畫畫？看影片？打電動？
妳奸笑著說：媽媽去上班，她不在，我們做什麼都可以？
我們先睡一下，讓耳朵休息。等起床了，想做什麼都可以。